季羡林老先生是学贯中西的大师,他的头衔实在太多,可是他自己首先就要把自己头上的“帽子”摘掉,一个是国学大师,一个是学术泰斗,还有一个是国宝,他自己认为“实事求是,这三顶我都不够,不够戴着干嘛,辞掉”。在老先生身上,我们最先感受到的是“真”,一个人能做到完全的真,是很难的,但是我觉得季羡林先生就做到了。他既敢于为胡适发声,也勇敢地批判教育的弊病。他是不愿意说假话的,既是对别人,也是对自己,他不喜欢哲学,不擅长义理,热爱考据,他如何想要推脱掉编辑约稿,又如何下定决心不出散文集,那么他就真的说出来写出来。我想,这份真实和老先生的本性有关,也与他的经历的岁月和阅历有关。
书中,作者和我们谈读书,论时间,讲做人,品人生,讲述自己留学德国十年的故事,真如听老先生讲古一般,作者自称是“三朝元老”,经历了清朝、民国和新中国。他的一生,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,辛亥革命之后的风雨飘摇,途经1935年的哈尔滨出国留学,在满洲里被搜查行李的怒火中烧,来到德国小城哥廷根的十年学术生涯,在德国为了维护自己的国家而宣布成为无国籍者,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德国现状,历经十年终于返国,这些令人难忘的经历,在今日读来,依然有着鲜活色彩,老先生确实是饱经沧桑,正是由于他看遍了世情,所以才能更加坚持这份真实,也更能坚持自我。
在他的文字中,我们也能感受到“诚”,他诚恳地对于青年勉励与教诲,他也诚实地写下自己对于爱情与友情的看法,他坦然地论友情,写生死,他写下的爱情一节,可作为对于年轻人的一种劝勉,爱情固然重要,却也不是人生的全部,这一点从季羡林先生自己的经历中可窥出一点门径,在哥廷根的十年学术生活,让季羡林先生认识了一位帮手伊姆加德,两个人甚至发展出一段恋情,可是面对故国与故人,他结束了这段恋情,在第四章中也是一笔带过,作者对于爱情的观念,是给当下年轻人的良言。
他的文字中,我们还能得一“通”字。老先生很多书是写于古稀之年,所以多是历尽岁月,通透圆融的文字,比如写时间一节,写生死之事,说道“万物生万物死”,又说到印度人把时间和死亡视为一物。他认为时间是约束,可是戴着枷锁跳舞反而增加了意想不到的兴趣,是多么深刻又通透的思想。老先生也擅于从一件简单的小事说起,引申出更深刻的是思想,从“忘”一事说到人生需要忘记,从“代沟”一词说到人类的进步,从小孩子打架说到中西方不同的正义,作者的思想就这样蕴藏在这样简洁的文字中,读来,如见一位幽默风趣、人情练达却坚持着自己原则的老先生,不仅亲切,也让人敬佩钦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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