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上的柿子品种确实也多,有鸡心黄柿子、镜面柿、四周柿、罗田甜柿、尖柿、牛心柿等。就我看过的、尝过的,就有脆柿子和软柿子。而软柿子里,细想之下,还能分出硬核与软核。硬核的吃起来稍费事些,口齿灵活的,用牙能把核上的软膜轻易剥下,这层软膜吃起来凉飕飕、筋拽拽的,端的是有嚼头而好味。软核则连牙口都不要求,“吸溜”一声下肚,口腹得到极大满足。
我们还住在老家土坯房的时候,母亲知道我们喜欢吃柿子,于是就在屋后植下一棵柿子树。这棵树的品种我没有详细探究过,但随着它年深日久,我才愈发感觉到极其难得。
母亲种下它的时候,这树不过半丈有余。后来随着时光推移,它的个头早已悄然越过我们全家所有人,直至它的树荫足以遮蔽半边平房顶。以前读到归有光的《项脊轩志》,里面对他与妻子手植的枇杷树那段写到,“今已亭亭如盖”,再来反观我们家的柿子树,何其有共鸣。
母亲生性慷慨好客,柿子熟透时,总会给左邻右里分一些,解解口馋。柿子每年能吃的时候正值秋燥,一颗冰冰凉凉的柿子下肚,瞬间感觉秋老虎的威力都能削弱几分。母亲离世多年,老乡邻们每每提到她,提到我们家的柿子树,还总是感触良多,满满都是美好的记忆。
后来老家棚户区改造,我们住进了新房。柿子树实在是舍不得遗弃。恰巧我们家的新房下有一片绿化空地,于是我花了很大工夫将树移植到该处。柿子树来了之后,也为小区增了抹别样色彩。每年柿子成熟时,我们家依然会延续传统,给邻居分分柿子。与其说是母亲种下了柿子,不如说是她种下了一种家风,一种传承,让我们家能够结下诸多好人缘,收获很多好名声。
母亲的柿子树,活在土里,亦活在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