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淮海,在雨中显得楚楚动人,惹人怜爱,也不知那方砚中的“墨”是否被渲的淡了几分?
“天上白玉京,十二楼五城”,每次走过行知楼下都会想起这句诗。因为这行知楼也恰好是十二楼,虽知此楼非彼楼,但我不爱那十二座仙山阁楼却独爱这十二层的行知楼,可惜那谪仙人未曾到淮海,否则谁又敢保证这世上不会多出两袖佳句?
忆起当时风雨著,青胚素盏油纸伞。砚旁搁这一枝朱笔。挥毫泼墨,笔展千峰岂是那少年男儿郎独属?妾无男儿身,胸有男儿志。细细地研半截松墨,携枝朱笔,不如就在这连天接地的雨幕中画一番秀美河山,颂一阙绝妙好词。也好让世人晓得——巾帼不让须眉。
望见砚中有少许积水,雨打落几瓣洁白的玉兰花落在水面,更衬的这砚台墨色。这看这婆娑雨幕,听这潇潇雨声,若是无雨时这池畔定然会响起朗朗书声。每每听到悦耳的读书声总会想起许嵩的《书香年华》“苦读百卷经史 不止为功名之资,学问里自有传承和坚持。……琅琅书声如春风,拂过千年时空。少年啊壮志在胸,赋首词让人感动。借一场古典的梦与东坡热情相拥,没告诉他将被千古传诵……”风声雨声读书声,声声入耳。道理伦理匠理,理理铭心。
我曾记得院领导在一次讲话中说过,玉兰花是象征着纯洁的。碧玉年华的袅袅少女行走在匠心路上,散发着独属处子的清香。雨停时,我轻轻地将伞放在池畔青石板上。来到玉兰树下,抬头仰望着玉兰花,花开在枝头,名花不解语,无情也动人。我即便是踮起脚尖,伸直手臂也触摸不到,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,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。
不知是否有人发现,从天上俯瞰而下,行知楼后面有一方砚台,一支朱笔静静地搁在洗砚池畔,而行知楼前的鲁班锁则如同一枚印章静静地落在桌案上,章上刻着工匠精神,烙印在心湖上,不论此生行至天涯或海脚都时刻铭记着这方小天地。
洗砚池在淮海里,亦在我心里,澄落成我的心湖。
雨停后,我总爱拾几片花瓣在那方砚台中涤荡干净,回去晾干夹到书里。这样等到看书的时候书卷香夹玉兰的幽香,总令人忍不住多读几页。至今我书中还夹留着玉兰花瓣,每当读至“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”时忍不住抚摸着书上文字。轻轻拭去腮边泪,只道:字是无情亦有情……
雨后玉兰压砚池。那年我十八岁,在淮海。